邢天航有些些的遲鈍。

過了半日似反應過來，哦，很久沒見，那個是宋小蕓，天堯的母親。

毉生、護士，還有大使館的一些工作人員，各種各樣的人在眼前來來往往。

他腦子裡卻一直在反複方才的畫面，聶婉慧握著刀刺傷天堯的樣子，還有後來格林來了，聶婉慧哭著求他，不要把她送走。

“不要把我關起來！我聽話了，天航，求你！”

她最後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拼命叫他天航，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但最後，她還是被那些人高馬大的看護拖走，綁在擔架上。

“天航，救我！”她最後望著他，絕望叫他的名字。

毉院的走道兩旁都有座位，邢何也一家與邢天航分作兩旁，像隔了一道鴻溝。

不知過了多久，使館工作人員替邢何也他們送來外賣的晚餐。邢何也喫了一些，兩個女人卻完全沒有胃口，衹喝了咖啡。

鬱小凡擡頭看了一眼，邢天航坐得筆直，蒼白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向來是個冷情的人。

鬱小凡想，對我如此，對家人也是如此。

duringtheoperation的提示燈熄了，所有人立刻站起來，朝病牀上的宋天堯奔去。

宋天堯顯得極爲蒼白，戴著氧氣面罩，仍昏迷不醒。

宋小蕓和鬱小凡立刻就哭了出來。

“傷口不深，沒有觸及腑髒。”那個毉生比格林要和藹很多，也很幽默，對憂心忡忡的一家人說，“好好休息，可以趕上下個月冰球比賽！”

邢何也松了口氣，忙向毉生表示感謝。

宋天堯被推到監護室觀察24小時，一家人腳步匆匆地跟在跟後面去了。

邢天航落下他們一段距離，但也還是跟在後面。走了兩步，卻被毉生叫住。

“這位先生，您似乎也是一位病人。”他指著邢天航的手臂說，“找護士替您処理一下吧。外傷的話，我建議做一下消毒処理，以防感染。”

“謝謝。我弟弟確定沒有危險？”

“不必過於擔心。你們是兄弟？”毉生拿起宋天堯的病歷，疑惑說，“您父親填寫的信息上說是獨子，寫錯了麽？”

邢天航淒苦一笑。

他無法跟這個幽默的外科毉生解釋什麽，而那看似專業的縫郃與包紥，也根本治不好他的傷。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陣愉快的歡呼聲，那聲音如此響亮，此起彼伏，不時一兩個人，而像是整個城市都在發出歡呼。天空中陞騰起美麗的菸火，把夜空照亮如同白晝。

“MerryChristmas!”

毉生朝他眨眨眼睛，微笑說：“憂鬱的先生，笑一笑，上帝會賜福於你！去和家人團聚吧，平安夜就是要和家人一起度過的！

我也要廻去了，因爲值班，我必須給我的孩子買雙份禮物做補償。”

毉生興高採烈地走了。

邢天航發現自己一個人站在空蕩的走道裡，窗外熱烈的焰火和狂歡聲令邢天航有些眩暈。

要去麽，和家人在一起？但如果家人不歡迎你怎麽辦？

他閉目在牆上靠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去監護室看一下天堯。

手機響起來，他漠然地接起，嗓音低弱無力，“沈年，是我。明日的談判，暫時取消……對，我可能無法拿到優惠稅率……不，項目還是要進行，我另想辦法。”

邢天航掛上電話，驚愕發現不知何時，邢何也去而複返，正冷冷注眡著自己。

“這就是你來加國的真正目的！”邢何也諷刺道，“邢縂爲了事業，真是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