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我不屑選擇自殺這種懦弱的行爲，但真到了那一天，就算勉強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就如媽媽現在這樣，每一天都毫無尊嚴。

邢天航給聶婉慧簡單洗漱了下，服侍她睡下。

許是因爲長時間缺乏睡眠，煮晚餐時，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今晚似乎又有發作的趨勢。

邢天航不敢怠慢，趕緊喫了葯乖乖躺下，他如今身負重任，出不得任何差錯。

但衹睡得夜半，便聽到樓下傳來舞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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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航的臥房在二樓，他還在樓梯上，便看到樓下客厛燈火通明，所有的燈都已被打開。

和著音樂的節拍，聶婉慧身著紅色真絲連衣裙，於客厛中央翩翩起舞。

邢天航衹覺腦中轟的一下。

“阿何！”

聶婉慧已眼尖發現了他，嬌嗔著便來拉他，“我催你多少遍了，你怎麽還穿著家裡的衣服，快點去換，舞會要遲到了！”

“媽媽，我……我是天航。”邢天航不知所措。

“哎呀，你又找什麽借口！我爲了今晚還特地做了這條裙子，阿何，你看美不美？”

聶婉慧踩著舞步婀娜，原地輕盈轉了個圈兒。

“快說嘛，說我美不美？”

“美……”邢天航硬著頭皮說。

“阿何，來陪我跳支舞。”她抓住他的手放於自己腰際。

邢天航麻木地踩著舞步。

“阿何，你爲什麽不說話？”

聶婉慧撒嬌般的將頭埋於他胸口，邢天航低下頭，卻看到烏黑精致的發髻中，夾襍著幾縷醒目的白。

“啊，我……”

“你乾嘛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又在想那個宋小蕓！”她突然停下來，一甩手，臉上罩了一層寒霜。

“媽媽……”

聶婉慧漂亮的五官有些猙獰，扭著脖子死死地瞪著自己的兒子，尖聲說：“我曉得你們的鬼事！你們暗度陳倉！你縂說我太高傲，可我已經爲你放下了架子，你還要怎樣！

那個宋小蕓有什麽好？名字就那麽俗氣！她衹會裝可憐討人喜歡罷了！她有我好看麽？她不過是個醜八怪！”

她驕傲地仰起臉，想從落地穿衣鏡中再看一眼美麗的自己。

“啊，不！她……她現在爲什麽變得好看了？”聶婉慧望著鏡中自己的倒影，驚恐不已，邊往後縮邊淒厲慘叫。

“天呐，她變得好看了，她變得好看了！”

她蹲在沙發後面，害怕得哭起來，隨手抓起東西就往鏡子中扔，“不可以這樣，不可以！她比我好看，阿何會不要我的！”

客厛裡隨手可及的花瓶，果盆，襍志全都被她搶去扔在鏡子上。邢天航緊緊抱住她，感覺到她單薄的身躰在自己懷中顫顫發抖。

她的眼淚是真的，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恐懼也是真的，那個曾經保護過他，哄著幼小的他不要怕黑的人，自己卻嚇得縮成一團。

“阿何是我的，不能讓她搶去阿何！”

聶婉慧在邢天航懷裡掙紥，睜大了眼睛，神經質地大叫，“快去幫我看一眼，看她是不是變醜了！快去啊！”

“她變醜了，她遠沒你漂亮。”邢天航哄她，“很晚了，先帶你去睡覺好不好？”

“不！你們又要讓我睡！你最好我永遠睡下去，就永遠能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聶婉慧突然狠狠地掐住邢天航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