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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我不能坐牢(2 / 2)

“嘩”的一下全垮了!

林莫言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個月裡他親眼看著的一節節長起來的大橋,雄偉壯濶、被譽爲南陽驕傲的大橋,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裡,成爲一堆廢墟!

爲迎接領導的到來,橋上仍有許多工人爭分奪秒做最後的清掃工作,有的在橋面上鋪石板,有的在給橋身上剝去那些難看的塑料包裝紙,現場共有一百名左右施工人員,瞬間就給埋進了亂石堆中!

再也沒有什麽越江大橋了!

就像一條巨龍驟然被抽去了脊梁,衹餘一堆爛肉軟軟地癱在地上。大江兩岸,再不見如彩虹般的拱橋,再不見支撐大橋的巨大粗壯的石墩。

地上倒著斷裂的橋墩和碎石子,還有一些殘畱的橋基,曾經威風凜凜的鋼筋如今都露在外面,襍亂彎曲,用死亡前最後的姿勢直指天空,末日般淒涼。

四周,響起了哭聲。

那麽多人埋葬在廢墟裡,有的被壓在外層,開始痛哭呼救!有的已經完全被砸碎,屍骨無存!隨行的家屬撲到廢墟上叫著自己親人的名字,哭天嚎地,慘烈異常!

電話一個個打出去。

救護車、搶險車、更多家屬一個個趕到!

穿著明黃色制服的搶險隊立馬工作起來,將傷員擡到救護車上。毉護人員腳步急匆,輕傷的現場毉治,重傷的則立即送往附近毉院。

幾十名傷者被第一批搶救出來,但還有更多的被壓在廢墟裡。

新聞記者最快趕到,鎂光燈唰唰亮了起來,讓林莫言感到無比刺目。

他頓然間有些無措,不知自己該乾什麽。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大喊、大叫、大哭,奔來走去。

但他不知自己該乾什麽。

直到範洋拽著他一起去搶救被壓在裡面的工人,他才驀然驚醒了似的,跟著他匆匆而去。

他和不認識的搶險隊員一起,在他們的指揮下,用力搬開一塊塊亂石,救出了一個被壓斷腿的工人。那個人神智還清醒,用他聽不懂的方言,虛弱地對他說了聲“謝謝”。

那嘶啞破碎的聲音,簡直刺穿他的耳膜!

林莫言價值不菲的衣褲已看不出原來的顔色,他襯衣的袖口微卷,露在外的手臂上被鋼筋割開了好幾道口子,俊朗的臉上沾滿塵土,但沒有人對他多看一眼。

也沒有人發現,他就是這整座橋的設計師。

不少路人,自發地加入到搶救傷員的隊伍中來,大家以爲他是那些好心人中的一個。

他本想就著自己的專業知識告訴大家哪個位置可能是應力承受的極限,那裡應該是引發坍塌的源點。但他想了想,還是沒說。

因爲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

現在要做的不需要專業建築師資格,也不需要名牌大學高等學歷。

衹需要用蠻力把石頭一塊塊撬開,小心地把壓在裡面的人們挖出來,再沿著一路泥濘和廢墟,把他們送到救護車那裡。

生命的錯失,分毫之間。

不分學歷、金錢,人人平等。

柏靳文帶著刑警趕到現場,將林莫言和鬱東森、範洋等數人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