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哥要是想喫，我一會兒讓人拿些送……”

“我就要你手上這顆。”本就心情不好的顧裡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語氣陡然一變。

他在生氣。

是的，他生氣了，第一次跟君無塵生氣了。

氣他對他開始說謊，隱瞞，氣他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竟連說都不願跟他說。

無塵有自己喜歡的人，自己該爲他高興？不，他心裡更多的是難以接受。

君無塵一愣，臉上的笑僵住了，傻傻地看著顧裡。

似是沒想到顧裡反應會這麽大，這麽反常。

“顧大哥，你……怎麽了？”

顧裡知道自己失態嚇到了君無塵，他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語氣卻仍舊帶著幾分強硬：“無塵，你跟顧大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君無塵微低了頭，看著手裡的棒棒糖，拇指指腹摩挲著糖果，很明顯是不願多說。

“哪家姑娘？”

“我……”

“不願跟我說嗎？”顧裡看著一再對他隱瞞的君無塵，心就像被撕裂了一個口子，不斷地被冷風灌進，這是心涼的感覺。

這是他從小到大悉心照顧著，疼著，放在心尖上，不願他受一點苦的人，他自認爲自己給君無塵的關心和關愛遠遠超過了他對自己親弟弟顧笙的，可卻沒想到二十幾年後他們之間竟會慢慢變得疏離起來。

而君無塵對他的疏離竟還是因爲一個女人……

一直以爲就算他顧裡娶了別人，就算君無塵也有了自己的歸宿，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會變，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嗎？

“不是……衹是……”

“衹是什麽？”顧裡不斷逼問。

“顧大哥，你也看到我這情況了，我就算真的喜歡人家，也沒那些可能，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跟個瘸子過一生，就算她願意，我也不能害了人家。”君無塵苦笑著，之後將手裡的糖遞了過去。

“顧大哥要是想喫就拿去吧，反正也衹是一顆糖。”

看著君無塵眼底的自我哀憐，顧裡心髒狠狠一痛，恨不得擡手抽自己一巴掌。

自己真是瘋了，居然把無塵想得那麽不堪。

無塵是什麽人，自己不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嘛。

自己跟他生什麽氣？

他不願說，自己逼他做什麽？！

明明是自己小心翼翼疼著的人，怎麽能讓他受半分委屈。

愧疚和自責瞬間佔據整個胸腔。

顧裡伸出手，將君無塵遞糖的手推了廻去，竝鄭重跟他保証：

“無塵，你相信顧大哥，顧大哥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腿的，我一定會讓你站起來的。”

無塵不願說，肯定是不想那女孩子受到打擾，自己早就該這麽想的。

“沒關系的，就算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也沒事，顧大哥你不用爲了我給自己壓力。”

“我一定會想辦法的。”顧裡說著站起了身。

“你好好休息，我先廻去了。”

“好，下月八號，我一定到。”

“……”顧裡看著君無塵，好一會兒才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之後一句話也沒說，逕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