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不安，很不安。

索亞雅痞一笑，

“一輩子很長，你還沒準備好，這話可是小艾自己說的，沒準備好的意思就是你在準備，說明我是有機會的。”

季亦諾啞口無言，他的這個邏輯……好像是通的。

“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小艾準備好。”他伸手將她額前撩落的一縷長發綰到耳後。

季亦諾顧自思考，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倏爾擡眸，“那我要是一直都準備不好呢？”

“一生夠不夠？”

“你……”季亦諾驀地一怔，眸眼有些潮熱，她不得不承認，他這一句風輕雲淡的柔笑反問，那麽真切的觸動了她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扉，安撫了那每一條曾受過的淩亂傷疤。

一生……

太過美好的一個詞。

……

季亦諾驟然臉色變得蒼白，猛一擡手，推開了他靠得很近的肩膀，整個人也踡縮著朝後退，一直平靜的眉眼間也閃過痛苦慌亂，

“不了！索亞，你都不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麽，我根本沒有你想得那麽……美好……”

這個詞，再也不能用來形容她，再不能……

季亦諾慌亂的眼神忽然變得那麽空洞，就好像突然被最可怕的夢魘奪走了魂魄似的，那一幕幕不堪羞辱的畫面……無數婬**dang萎靡的邪笑……那些人惡心垂涎的癲狂眼神……全都圍著她，全都圍著她……

“唔……”喉嚨好似被魔鬼的爪子死死掐住了，發出艱澁的嗚咽，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掉，再往下掉……

那是深淵，是無底的地獄深淵，黑暗，潮溼，罪惡，周圍全都是肆掠的冷風，生生淩遲著每一寸血肉肌膚。

她那般絕望掙紥，卻孤獨無依。

……

季亦諾深深的埋下頭，就像鴕鳥一樣躲藏在自己的胸口，不斷發出嗚嗚噎噎的顫音，兩衹手死死的絞緊，纏繞的指尖毫無意識的嵌入了手背的皮膚裡，那麽狠……那麽恨……滲出來一串細細的血珠子，觸目驚心。

不要……不要……

驀然，季亦諾顫慄的身子狠狠一抖，肩膀一瞬溫熱，她動作僵硬的木然擡眸，空洞的眸光卻淨是驚懼，恐慌……

“小艾……小艾……”索亞緊緊的抱著她，一聲一聲的叫著她的名字，胸口撕心裂肺的疼，聲音泄露了一絲顫抖。

從那一雙明澈如琥珀的瞳眸裡，季亦諾那麽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狼狽淩亂的容顔……

這還是第一次，她親眼見到自己這般模樣。

就在這一瞬，心，狠狠停跳了一拍，而後湧上如海歗般的瘋狂悲哀，心口那麽插著的匕首，猛地一捅，就那麽毫無征兆的捅破了，血，嘩嘩的流。

她突然擡起手，索亞甚至都反應不及，“啪！”

索亞渾身一震，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目光赤紅，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已經淚流滿面的女孩。

那清脆的聲音，炸響，宛如驚雷打在他的頭頂，幾乎要刺破了他的耳膜……

她竟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蒼白的小臉頓時浮上一個分明的手掌印。

“小……”索亞喉嚨艱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