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老师，今晚相亲怎么样？

  这是江绪渺最关心的问题，当然也是最恼的问题。她讨厌，她不喜欢，她嫉妒凡澄郁和别的男人一起，哪怕只是交流，比如隔壁办公室那位叫萧宇的老师，又比如李慧玲老师还没来得及介绍的儿子，江绪渺心想好不容易击退了他们，又来了个新的。

  凡澄郁想起王燕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悦：他啊，烦死了。当着我妈的面加我微信，让我没法拒绝。

  江绪渺瞳仁里的担忧一闪而过，那你加了吗？虽然凡澄郁说过了，她没法拒绝，但还是想知道到底加没加。

  加了。凡澄郁叹了口气，不过我把他屏蔽了，不看他，也不让他看我。

  嗯。江绪渺单字回复，突然言语缺失，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凡澄郁已经做得很好了，家长那一辈的压力，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和家里人解释清楚的。作为也被催着相亲过的江绪渺，对凡澄郁此刻的无奈很能理解。

  可心里又止不住泛酸，她实在是太酸了。为什么挡住一个又来第二个？好不容易搞定了萧宇，又冒出来个王燕华。天知道往后会不会有李燕华，张燕华。

  凡澄郁这该死的魅力。

  江老师？

  嗯？

  你是不是不开心？

  江绪渺抿唇，试图将自己眼里的失落掩盖，可却怎么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醋劲，她只好如实回答：我的不开心原来这么明显么？

  凡澄郁其实并不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但在江绪渺这里却是，她很关注江绪渺的一举一动，所以对她的情绪感知得特别的快。

  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吗？

  两人原本在行走，江绪渺心里闷得慌，于是停下脚步。心想豁出去算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之间的那层纸，总得有人来捅开。况且现在的情况是，凡澄郁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什么都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到一丝勇气，脑袋里想着那天萧宇对凡澄郁献殷勤的模样，还有这个着急要加微信的相亲对象。

  江绪渺脱口而出：是的，是因为你。

  凡澄郁惊愕，身体瞬间变得僵直，侧目去看江绪渺，发现她平日冷冷清清的眼眸中竟然挂了一丝情绪，若是要解读那情绪，凡澄郁觉得是焦灼，是着急，像是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

  虽然很不想自恋，但凡澄郁觉得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因为我相亲，所以你不开心了，是吗？

  江绪渺大胆直视她，眼神里没有逃避，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吃醋，是吗？

  江绪渺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有的事她必须要争取，或者说，她早该争取了，不然哪轮得上这王燕华。

  是，是的，我在吃醋，我不仅吃你这位相亲对象的醋，也吃隔壁班萧老师的醋。我讨厌他们喜欢你，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江绪渺说完这话偏过头，不再和凡澄郁对视。

  凡澄郁只能看到她白净的耳根上的一点绯红。

  凡澄郁觉得，江绪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饶使她再迟钝再傻再谨慎也该听懂了。

  江老师...所以你移情别恋了是吗？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凡澄郁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江绪渺：？？？？

  你不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你现在不喜欢他了，改喜欢我了，是吗？凡澄郁脸蛋泛红，问的问题绝妙奇葩。

  江绪渺：？？？？

  凡澄郁不等她回答，接着说：没关系，我一定会比他更值得你喜欢。凡澄郁红着小脸，上前拉住江绪渺的手，在她耳边小声哔哔：其实吧...江老师，有个很巧的事，就是...我我我也挺喜欢你的。

  虽然没看清凡澄郁的脸，但江绪渺从她的语音语调都能听出她的羞涩和紧张。

  江绪渺故意使坏，拉开和凡澄郁的距离，一本正经道：凡老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刚刚你说得太小声了。

  ！？？啊啊啊啊！你竟然没听清！！！凡澄郁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一瞬间难堪极了！她转过身，背对着江绪渺，不敢和她对视，脑回路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她现在就是一具无法思考的空壳！！！

  江绪渺咬唇，偏过头憋笑，准备继续捉弄她，便正了正神色，强迫凡澄郁和她对视。

  对，你再说一次，我真没听到，你说什么？

  啊啊啊！你明明听力那么好的！怎么耳朵关键时候不够用！凡澄郁急得跺脚，又不是很好意思再把刚刚说的话说第二遍。

  凡老师？再说一遍？这次江绪渺主动靠近她，还有意把耳朵往凡澄郁嘴边靠。

  凡澄郁看到江绪渺白净的耳根，先前的红晕已经消散，看着她别在耳后的头发，心头一动，情绪又上来了。

  心想刚刚江绪渺都表白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敢的。她将唇贴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我说，我喜欢你呀。像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你。

  暖暖的气息扑腾在江绪渺的耳边，凡澄郁青涩又简单的话语如同春天初放的花蕊，无声在江绪渺心头绽放。

  悸动和温暖包裹着江绪渺的身心，她不是没有听过别人的表白，但那么多次表白里，只有凡澄郁的这一次，让她有感觉。

  凡澄郁的唇移开了，紧接着她用羞涩和试探的语气问江绪渺：这一次，听到了吗？

  江绪渺颔首。

  凡澄郁惊呼：那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江绪渺抿唇，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语气却还是很平淡：你想要我有什么表情？

  我还以为你会笑，会很开心，就像我一样。

  江绪渺抬眼去看她，发现凡澄郁脸上的确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梨涡轻浅，眼睫弯弯，不用问都知道是高兴坏了。

  凡老师，看我。

  凡澄郁去看江绪渺，发现她正极力让自己的唇角上扬，试图露出一个江氏假笑，但...失败了。

  凡澄郁没忍住，噗嗤一声，接着开始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算了，你还是别笑了，真是为难你了！！！

  看着凡澄郁肆无忌惮地笑，江绪渺双手交叉在一起，居高临下看着正弯腰大笑的凡澄郁，目光像看zz一样看她。

  一分钟过去了，凡澄郁还在笑。

  江绪渺问她：你笑够没有？

  凡澄郁直起身，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说：嗯嗯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想好没有？

  凡澄郁懵，问她：想好什么？

  想好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