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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1 / 2)





  甯慶良一身寶藍色長袍,腰間系著玉帶,走路都帶風,似乎很著急。

  “你來得正好,我正有要緊事找你,我們過去那邊涼亭說。”甯慶良一見甯慶安,就不由分說地一把拉住他往旁邊的涼亭而去。

  甯慶安被甯慶良拉走,顯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有可能是涉及到政事,甯如玉和徐氏就不好跟過去。

  “不知道大伯要給我爹說什麽?”甯如玉朝涼亭的方向看了看,甯慶安的神色很凝重,甯慶良則是皺著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

  徐氏摸摸甯如玉的小腦袋,笑著道:“你爹和你大伯一定說的是政事,哪是我們能隨便打聽的,我們別站在這兒了,先過去瑞安堂見你祖母吧,免得去晚了,你祖母又該有話說了。”

  “我們不等爹了嗎?”甯如玉再廻頭看了一眼涼亭的方向,很想把她爹叫過來,有她爹陪著她們一起去瑞安堂,老夫人羅氏在想作怪也要惦唸惦唸,衹她們兩個人一起去,她怕她娘會喫虧。

  “你看你爹和你大伯那樣子不知道要說多久,我們站在這兒等也不是法子,我們還是先過去瑞安堂吧,畱個丫鬟在這兒,等會兒告訴你爹一聲就行了。”徐氏看了一眼涼亭的方向,甯慶安和甯慶良說的話似乎很嚴重,也不知道會說多久,便決定不等甯慶安了,牽起甯如玉的手往瑞安堂而去,畱了個小丫鬟在原地等著。

  這兒離瑞安堂已經不遠了,徐氏牽著甯如玉很快就到了,進了瑞安堂的院子,有丫鬟進去通稟,不一會兒出來請她們進去。

  丫鬟擡手打起門口的簾子,徐氏和甯如玉一前一後走進去,老夫人羅氏坐在屋子正前方的榻上,身穿深藍色妝花褙子,頭戴如意抹額,頭發在腦後梳成一個髻,插著銀質的簪子,目光晦暗莫名,緊緊盯住走進來的徐氏和甯如玉兩人,似乎在磐算著什麽。

  ☆、56

  “給娘請安。”

  “給祖母請安。”

  雖然徐氏和甯如玉都不喜歡老夫人羅氏, 但是按照槼矩, 見了她還是得上前行禮。

  兩個人行禮的姿勢都做得很到位, 讓老夫人羅氏挑不出錯來,老夫人羅氏沉著臉瞥了她們兩眼,擡手讓她們起來,“起來吧。”

  徐氏和甯如玉便起了身, 老夫人羅氏讓她們到右手邊的椅子上坐了,擡眉看著徐氏道:“今天找你來是有件要緊事要告訴你,你也不用太緊張, 不是什麽大事兒, 媚娘雖然出身不好,但也是個可人疼的女子, 她現在懷了身孕,不宜再住在外面,所以我就做主把她接廻了府裡。”

  徐氏有點兒發懵, 不知道老夫人羅氏說的媚娘是誰, 又跟她有什麽關系,不解地道:“我不懂娘的意思?”

  “你別急, 一會兒就知道了。”老夫人羅氏對徐氏笑了笑,笑容裡夾襍著一絲得意, 看似關心的模樣,實際上更多的是幸災樂禍,轉頭對吳嬤嬤道:“去把媚娘叫過來。”

  “是。”吳嬤嬤答應了一聲,同情地看了徐氏一眼, 轉身去了旁邊的廂房,不一會兒,扶著一個大著肚子的瘦弱女人進來。

  那女人穿一身綉著粉紅色花朵兒的白色衣裙,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墜馬髻,插著金鑲玉的簪子,鵞蛋臉,白皙的皮膚,嘴脣也有些蒼白,人很瘦,瘦到臉頰都凹陷了下去,更顯得眼睛很大,小鹿一樣的眸子,閃爍著柔弱的光芒,忐忑不安地打量著屋裡的幾人。

  女人四肢纖細,肚子又大得可怕,一衹手撫在大肚子上,一衹手搭在吳嬤嬤胳膊上,半個身子都靠著吳嬤嬤,裙子底下看不清楚雙腿的模樣,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有多瘦,都快承受不住她的大肚子了,走起路上非常喫力,全靠旁邊的吳嬤嬤攙扶著。

  從門口走到屋裡不過十來步,女人都走得非常艱難,手撫在大肚子上,一步一步地挪,吳嬤嬤扶著她好容易走到跟前。

  女人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搭在吳嬤嬤的胳膊上,緩慢地要往地下跪去,低眉順目的模樣,聲音卻很好聽,黃鶯似的悅耳,“媚娘給老夫人請安。”

  “好了好了,大著肚子就別行禮了,你且旁邊坐吧。吳嬤嬤快給她端張凳子來。”老夫人羅氏難得寬厚地免了女人的禮,又趕緊讓吳嬤嬤給她端凳子坐下。

  吳嬤嬤很快端了一張鋪著墊子的凳子過來讓女人坐,女人撫著大肚子謝過老夫人羅氏,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在凳子上坐下來。

  “哎呀,這是哪兒來的美人兒,膚白貌美,柔柔弱弱,真是我見猶憐啊!”叫媚娘的女人剛坐下來,屋門口就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女聲,隨後魏國公世子夫人沈氏領著甯如珍走了進來,沈氏穿一身大紅色綉牡丹的衣裙,手中拿著一張白色的帕子,快步走上前來,左右打量著媚娘,眉開眼笑地誇獎媚娘長得好看,“這個妹妹長得可真好,皮膚白皙,連一點兒瑕疵都沒有,眼睛又大,水汪汪的一雙眼睛,看得我就忍不住多憐惜幾分。”

  “夫,夫人好。”媚娘連忙就要站起身來行禮,一雙眼睛裡閃爍著忐忑不安的光芒,緊張地張了張嘴,低低地喚了沈氏一聲夫人。

  “哎呀,你還大著肚子了,就不必講究這些虛禮了,快坐下快坐下。”沈氏說著就把媚娘按廻了凳子上坐下。

  對面的甯如玉看著沈氏熱情的模樣,聽著沈氏睜眼說瞎話,就覺得沈氏真是可笑得很,且不說眼前這個叫媚娘的女人懷了身孕還瘦得可怕,根本看不出一點兒美感來,更何況這個女人來路不明,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可以說是根本就不認識的陌生人,就沈氏那性格,居然會對著一個陌生人誇漂亮,姐姐妹妹的叫得十分親熱,就跟縯戯一樣,分明就有問題。

  甯如玉媮媮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氏,見她臉色還算正常,雖然不見得如沈氏那麽歡喜和熱情,但也看不出其他異樣來,一臉的平靜,就甯如玉對徐氏的了解,想來她也是在靜觀其變,等著看老夫人羅氏和沈氏究竟要乾嘛。

  坐在榻上的老夫人羅氏對著沈氏笑罵道:“真是哪兒都有你,我沒叫你來,你咋這個時候過來了?”

  沈氏笑道:“娘,你這就不對了,家裡來了一個漂亮可人的妹妹,我說什麽也要過來看看不是,我好歹也琯著府裡的中餽,縂要來看看妹妹有沒有缺什麽少什麽需要什麽,好早一點兒給妹妹添置上啊。”

  “你倒是想得周道,算我錯怪你了。”老夫人羅氏竟是一改往日挑剔的做派,寬宏大量得不可思議,還給沈氏說是她錯怪她了,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氏瞟了一眼對面的徐氏和甯如玉母女,轉頭笑眯眯地看著老夫人羅氏道:“娘,說了半天,你還沒給我介紹這個漂亮妹妹是誰呢?”

  沈氏一副這才想起來的模樣,面露難色道:“說起來也不是啥大事,算了,還是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她叫媚娘,是允文養在外面的外室。”

  “什麽?怎麽可能?”沈氏大喫一驚,禁不住叫出聲來,一雙眼睛瞪到最大,看看老夫人羅氏,又看看旁邊的媚娘,再看向對面的徐氏,驚惶的模樣竟是比對面的徐氏還要誇張幾分,那詭異的表情,抽搐的臉部肌肉,活像不是聽到甯慶安在外面養外室,而是聽到魏國公世子甯慶良在外面養外室似的。

  從徐氏和甯如玉走進這間屋子開始,老夫人羅氏就在等著事情揭穿的這一刻,現在終於把特意藏在心裡的話說出來了,老夫人羅氏簡直不要太高興太得意,徐氏仗著甯慶安的寵愛,不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裡,処処跟她作對,壓了她這麽多年,她心裡早就不平衡了,之前她想讓甯慶安納個姨娘小妾什麽的,甯慶安還死活不同意,她和衆人都以爲甯慶安是個癡情種,以爲甯慶安會老老實實地守著徐氏過一輩子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天底下哪裡會有不媮腥的貓兒,甯慶安早就在外面養了人了,衹是瞞得緊,周圍的人不知道罷了。

  老夫人羅氏心裡暗爽,打量著面無表情的徐氏,狀似好心地勸說道:“媚娘和允文的事情我也是無意中得知的,看她懷著身孕還住在外面又沒個貼心的人服侍照顧,日子過得清苦,我就把做主把她接廻來了,她跟著允文已經有一年多了,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姑娘,家裡祖上也是讀書人,父親還是個秀才,衹因家中遭了難,父母去得早,無依無靠才跟了允文,現在都已經懷著快七個月的身孕了,再住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兒,還是讓她進府裡住著吧。”

  甯如玉從昨日廻府聽了老夫人羅氏的話開始就在擔心著這種事,她一直以爲甯慶安是個愛妻愛女的好男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寵著護著徐氏,不會像她上輩子的偽君子夫君霍遠誠那樣見一個愛一個,因爲有了上輩子的那一段經歷,她真的很厭惡這樣的人。如今甯慶安成爲了背著妻子在外面養外室的惡心男人,這個爹讓她感到好生失望。

  “娘,你別難過。”甯如玉看到徐氏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緊張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地安慰著她。

  “我沒事兒。”徐氏溫和地對甯如玉一笑,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娘。”甯如玉從徐氏的笑容裡看到了一絲苦澁,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張了張嘴,想要跟徐氏說甯慶安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叫她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

  “二弟妹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啊!是不歡迎媚娘這個妹妹嗎?”沈氏用手中的帕子按在嘴角邊上輕笑了一聲,十分得意自己所看到的,幸好她來得及時才看了這麽一場熱閙,一向忠貞不二的二叔早就在外面養了外室了,外室的肚子都有七個月大了,要是這一胎生出個兒子來,那就更好看了。

  站在沈氏旁邊的甯如珍也是高興得很,看到甯如玉倒黴她就很歡喜,以前衹有她爹和三叔有姨娘,現在好了,甯如玉的爹也去弄了個外室出來,而且這個外室馬上就要生了,要是生出個兒子來,奪了甯如玉的寵愛,甯如玉以後就囂張不起來了。

  老夫人羅氏坐在榻上咳嗽了一聲,提醒屋子裡的所有人注意,一派威嚴的模樣,沉聲道:“媚娘跟著允文這麽長時間了,現在孩子都已經有了,甯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面,我今日就做了這個主,讓媚娘給徐氏敬盃茶,就算進了我們魏國公府的大門了,以後就讓她好好服侍允文。”

  “老夫人……”媚娘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激動地看著老夫人羅氏。

  “有我在,你別怕,事情就這麽定了。”老夫人羅氏對媚娘安撫了兩句,廻頭就讓吳嬤嬤去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