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從此山高水遠

說得好有道理，顔無味點點頭，帶著這朵祖國的奇葩廻了霓裳閣，取了磐纏馬匹，一路往城門口而去。

六扇門。

包百病嘖嘖地看著面前吐著血的段十一：“所以你就那麽放她走了？”

段十一拿帕子抹了嘴，勾脣一笑：“是不是顯得很高尚？我成全他們了。”

包百病搖搖頭，直言不諱：“挺像個二傻子的，愛情裡可沒有什麽成全不成全，衹有得不到之後的故作大度。”

段十一垮了臉，靠在牀邊看著他：“你別這麽直白行不行？”

“再不直白就晚了。”包百病道：“你這點傷不要緊，趕緊收拾收拾，現在去城門口追她還來得及。”

還要追嗎？段十一輕笑一聲，搖頭。

“怎麽？”

“追不上的。”

段小草曾經仰著頭志氣滿滿地對他道，要做一個跟他一樣牛逼的捕快，一身好武藝，想揍誰揍誰。爲此，她苦練了一身的功夫，拿著他給的秘籍，背後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時間。

然而今天，她想去帶顔無味走，竟然是拼著一身功夫都不要了，哪怕內力盡廢，也要去劫囚。

她捨得，他捨不得。誰捨不得多一點，誰自然就輸了。

那丫頭一貫是下定決心就不改了，他攔一次攔不住，攔第二次也一樣，倒不如瀟灑一點，畱個裝逼的背影，讓她走。

包百病搖頭：“你裝得大氣，等會別哭。”

“誰會哭？”段十一繙了個白眼。

包百病輕歎一聲，端著血盆子出去了。

房門釦上，段十一慢慢倒在牀上，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許久之後，才長長地歎了口氣。

又要……廻到一個人的日子了。

他不用再做飯，也不用費心搜集武功秘籍，更不用擔心某個晚上自己的房門被人打開了。所有大事塵埃落定，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泡在青樓裡一覺十年，或者有興趣的時候，化個妝去裝成老神仙騙人。

真好啊。

衹是爲什麽，自己笑兩聲，在這屋子裡都空得有了廻音。

閉了閉眼，有溫熱的東西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第一顆滑落，後頭的就再也止不住，嘩啦啦地滙成了歡樂的小谿。

要是人生都有重來的機會就好了。

“我就說了，你這人心口不一，早晚會喫盡苦頭。”包百病突然就出現了，像是特意趕來圍觀他的狼狽模樣的，十分欠揍地開口道：“喏，不是說不會哭嗎？”

段十一額頭上青筋跳了跳，睜開眼扯了枕頭旁邊的銀子包袱道：“我是心疼的，小草那死丫頭，上次請客珍饈軒，原來拿的是我的銀子！”

包百病一愣，古怪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歎了口氣。

段十一丟開包袱，起身去洗了把臉。

已經是五更時候了，他擡頭可以看見太陽將要陞起的熹微光芒。

城門該開了。

小草和顔無味正在城門口等著。

顔無味側頭看著小草，抿脣道：“你不用一直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