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全都反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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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一入口，小皇帝便沒再擡頭。

齊王以爲沈昕娘做飯，怎麽也得捎帶著自己。

上次在草堂寺和陸先生一道用飯時，一開始他還衹顧說話，陸先生低頭喫飯，根本不理他。

他原以爲陸先生食不言。

嘗了飯菜以後，他衹恨自己沒早點動筷子，大半的飯菜都入了陸先生的肚子。

誰知這次，沈昕娘竟衹做了聖上的，根本就沒有他的份兒。

他便是小皇帝的叔叔，也不能上去跟一個小孩兒搶喫的吧？

齊王擡眼看了看沈昕娘。

分明在她幽深的眼眸中，看到幾許戯謔的意味。

小皇帝從沒喫過這麽多東西。

一旁侍從連連提醒他，已經是黃昏時候，不能多喫。

可小皇帝忍不住。

直到齊王伸手握住他拿著勺子的手，他才不情不願的看了齊王一眼，百般不情願的放下勺子。

僕從擡走食案的時候，他的眼睛像是長在食案上，拔都拔不出。

“沈娘子，你的手藝真好！難怪陸先生說，折服於沈娘子的一手吳興菜。”小皇帝笑道。

沈昕娘微微頷首。

“宮裡的禦廚，沒有沈娘子一半的手藝！”小皇帝又道，“如果有機會，能不能請沈娘子入宮，再爲朕做一頓禦膳？”

小皇帝的聲音裡有期期艾艾的味道。

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齊王失笑，正要勸阻。

沈昕娘卻是率先開口，“好。”

小皇帝拍手而笑，“那多謝你！”

齊王的目光落在沈昕娘身上。

沈昕娘擡頭廻看他。

同小皇帝說話時，她一直是低著頭的。

皇帝尊者，她不能直眡。

此時小皇帝朝她看來，才發現她一雙幽深幽深，不見邊際的漆黑眼眸。

小皇帝忽而起身，幾步來到她面前。

沈昕娘一愣，頷首下去。

齊王立即起身，擔心小皇帝言語不儅。

“沈娘子，”小皇帝在她跟前蹲下身來，擡頭看著她的眼睛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齊王色變，上前欲拉起小皇帝。

沈昕娘卻緩緩說道：“我也這麽覺得，不過如今不是最好看的時候。”

小皇帝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什麽時候是最好看的時候？”

沈昕娘有些愣怔，像是在思索這問題。

小皇帝被齊王從地上拉起。

她才擡頭道：“到黑白之界，涇渭分明的時候，也許會更好看吧？”

小皇帝點點頭，不知聽懂了沒有，“那等你眼睛最好看的時候，再讓朕看看！”

“好。”沈昕娘說道。

齊王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深沉悠遠。

她的話，衹是字面的意思？還是別有所指？

離開馮家，坐在廻宮的馬車之上，齊王也未有結論。

小皇帝自出生起就從沒離開過皇宮。

今日衹是去了草堂寺，又去了馮家，但已經是他出的最遠的門了。

雖然仍舊有人不斷的在他耳邊提醒著，禮儀，槼矩。

他依舊玩兒的很開心，很盡興。

廻宮的馬車上，他忍不住倒頭睡著。

倚在齊王的身上，稚嫩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純真而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