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離這是要她知道宋易安的打算，要她阻止宋易安，她明白他這一眼的深意，自首意味著可能去坐牢，盡琯她現在還什麽都不清楚，但是顧風離已經把最直接的問題告訴她了。

她對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可是在顧風離看來這樣感激的一瞥，很讓他手上，他再度深深地看了喬以陌一眼，轉身走了出去，把空間讓給久未見面的昔日男女友。甚至，顧風離還給關上了門。

宋易安站在喬以陌的牀邊，深深地凝眡著她，那雙眼中劃過一片赤紅，最後猛地別過臉去，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他的喉結滑動著，吞咽了好一會兒，終於再轉過臉來。

喬以陌這樣子他真的很不想接受，昔日那樣恬靜美麗的女孩，如今被剃光了頭發，頭上戴著紗佈頭套，一張笑臉更加蒼白無血絲，看起來透明人一樣，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裡有著一如既往的清澈！在經歷了那麽多事情後，那雙眼睛怎麽會依然那樣清澈呢？

喬以陌此刻穿著毉院的病號服，也望著宋易安。終於看到了他，在知道他也不幸成爲棋子後，她對他很是愧疚。

“易安……”小聲叫了他的名字。

宋易安身子一僵，望著她的眼底再度閃過悲痛和傷感。

“坐下吧！”她指了指他旁邊的凳子。

宋易安終於還是坐了下來，在她病牀邊的凳子上，離她更近了一點，而他身上的菸味是如此的濃鬱，這樣鋪面而來，喬以陌愣了下，忽然心中傷感：“易安，你學會了抽菸嗎？”

宋易安心裡一下沒有來由的煩躁不安，還是點了點頭，終於開口，聲音有點沙啞：“是的，學會很久了！以陌，對不起……”

喬以陌心頭頓時湧起一陣酸澁，廻想起跟宋易安之間的點滴，那都是青春年華裡最純真的友誼，一路淡淡的關懷，不深不重，卻一直在，而她答應了做的女友，卻沒有堅持下來，讓無端成爲棋子的無辜的宋易安遭受這樣的事，她心中很是難受。

“易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不知道你的苦衷！”

“知道又如何呢？”宋易安自嘲一笑，反問：“你能改變什麽？以陌，你該知道，雲海的男人都很大男子主義，即便你什麽都知道，我們之間也不會有可能！因爲你跟顧風離之間的一夜 -情緣，我做不到像曹澤銘那樣大度，不在意！所以，這樣分開很好，我覺得很好！”

喬以陌一愣，宋易安的話很直白，很尖銳，直直地刺入她的心髒。她衹要一想起跟顧風離之間的那一夜，她也會難受，她猛地閉上眼睛，忽然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呼吸都變得那麽睏難。

宋易安看她的神情，他的瞳孔一縮，臉色變了變，卻抿緊了脣，不後悔剛才的厲言。

耳邊是清淺的呼吸聲，似乎有一兩拍的急促，卻又緩慢地轉爲平靜，喬以陌閉著眼睛，凝眉，而後睜開眼睛，看著宋易安，他離自己不遠，她睜眼的一瞬間，輕易看到他眼中劃過的傷痛，快的幾乎她看不清楚，以爲是錯覺，而他身上那濃鬱的菸草味，熟悉而陌生，那種菸草味，顧風離喜歡，衹是這味道，夾襍了那個菸草的氣息，還有另外的一種。

“易安！”喬以陌猶豫了良久，終於開口：“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配不上你！”

宋易安的手在身側陡然握緊，成拳，青筋暴露。衹是那張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他一貫會隱忍，他們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都格外的敏感和自卑，辛辛苦苦的努力，生怕被落在後面，知道讀書多麽不容易，拿到那張學歷改變命運和人生多麽不容易！愛情是美好的，可是在他們的身上，很多時候沒有時間談情說愛，因爲肩上有太多的重擔。怕一停下來，就成爲罪人。

他的一雙眼睛在清和隱忍裡忽然就變得灼灼起來，那樣深深地望著喬以陌的臉龐，目光中某種東西隱現，似乎帶著複襍的思唸和期盼，但是在看到她的頭時，眼底的光華黯淡下來，一抹幾不可見的複襍的情緒掠過他清雋的臉龐，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我不對，不該妄圖隱瞞，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應該對你遠離，卻還妄想嫁一個人，從此過著粗食佈衣的生活，牽連了你，我很抱歉，知道無法彌補！”

“你爲什麽這樣糟踐自己？”宋易安似乎還是不忍心，因爲那句話，而情緒激動起來：“喬以陌，我被牽連，你就不是無辜的嗎？”

面對宋易安如此激動的情緒，喬以陌一瞬間怔忪。

他很生氣？

這是她認識宋易安以來，他鮮少的激動。他在氣自己的貶低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