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只得又退了一步回来说：“宋杰，如果你再负隅顽抗，我们就开枪了！”

  苏苒听见小宋啧啧了好几声，一手拿枪，一手提溜着苏苒，在王守一、刘姐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目光中，很轻易地就出了后厨通往垃圾桶的那个门。

  后面也被穿防暴服的警察给围住了，赵小恨和阿水端着枪赶紧追了出来，赵小恨一冒头就大叫：“别开枪，他有人质！”

  苏苒听见小宋再一次啧了几声：“高红岗，还有点脑子，怎么下面的人都这么猪。”

  苏苒只见赵小恨、阿水警察后面跟着挤出来的是王守一等人，这下大家彻底回过神来了，全露出惊恐的表情，王守一最先开口：“小宋，小宋，你…，你别…，那是小懒，平时都叫你哥啊！”

  小宋笑了一下说：“王叔，没办法，姓赵的好象挺在乎这个小懒的，我不想坐牢，不想挨枪子，所以小懒姑娘…”小宋的口气压根没有任何要坐牢要挨枪子的紧张，还象平时开玩笑一样。

  苏苒才真的紧张起来，这个小宋绝对不是平时非常照顾她的那个小宋，是个真的可能一枪蹦了她的宋杰，但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的苏苒一时想不出摆脱困境的法子，汗水一下把衣服都浸湿了，也就在这时，她忽见对面的楼上，伸出一只手，举着两个手指，那只手戴着露指的黑手套。

  苏苒明明有点近视，偏就看见了那只手，那手指一动，她还象看明白了一样，赶紧把头微偏了一下，然后她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小宋抓她臂膀的手一下就松开了，苏苒听见小宋叫了一声，似乎在骂人，但肯定不是自己听得明白的语言，骂声中抬手就往刚才伸出手的那个方向一枪，苏苒趁这个空档，赶紧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气从小宋的禁锢中挣扎出来。

  当然就算苏苒用了生平吃奶的劲，小宋应该已经受了伤，还要避开对面楼上和防暴警察随时射过来的子弹，但速度不知道比苏苒快了多少，抬手回了两枪，人在地打了个滚，一伸手又抓住了苏苒的脚踝。

  苏苒吓得叫了起来，但她的肩膀却被人抓住，她一抬头看见是老聒，老聒把她一拎，苏苒听见小宋骂了一声“shit”，然后一下松开抓苏苒脚踝的手，一探手抓住旁边的什么东西，一下就跃上墙头，地上只留下一滩血。

  苏苒耳边响起一片枪声，小宋跃上去的墙被打得火花四溅。

  苏苒吓得非常没骨气地一直叫个不停，不过她的叫声很快就淹没在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中。

  苏苒离开老聒的怀抱时，刘姐和大家都围了过来，有问她怎么回事的，有问她有没有事的…

  死里逃生的苏苒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大家的脑子好象最终回转过来了：

  “刚才小宋挟持了小懒…”

  “小宋手里好象有枪…”

  “警察好象要抓小宋…”

  “小宋犯什么事了？…”

  酒楼一片混乱，苏苒也不知道赵小恨他们最后有没有抓到小宋，但酒楼的人全被带回了警局。

  苏苒没想到这次出来挣钱这么不顺，接二连三跟警察打交道，前两次还好是在酒楼，这一次居然是在警局，是真正的警局，她平生最不喜欢的地方，好在她是非常明显的受害人，不是在审问室问话，只是在一个警官的办公室问话，不过这次比前两次问得仔细太多，而且是反复问了几次。

  苏苒把事情经过讲了好几遍，包括她听见的小宋的叫声都交代了，但苏苒从头到尾都没交代自己看见的那只手，戴着黑色露手指手套的手，她凭第六感觉得那只手应该不想出现在警局。

  警察对苏苒问话，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做完笔录，让苏苒签了字按了手印，叮嘱苏苒好好休息，有什么不适立刻看医生，就放苏苒出来。

  除了老聒，苏苒应该是酒楼最后出来的，她出来的时候，酒楼的员工都没见着了。

  因为父亲是被警察击毙的，苏苒从内心来讲，并不特别喜欢警察，和与警察有关的一切东西，她只想尽快离开，只是快走到门口时，见赵小恨、阿水和不少便衣坐着两辆依维柯回来了。

  被小宋挟持的时候，赵小恨几次三番阻止阿水和警察开枪，苏苒是感激的，但这会儿脑袋一团乱，连怎么跟赵小恨道谢都不知道，赶紧躲在一边。

  没一会儿赵小恨和阿水互相埋怨着走了进来，然后很迅速上二楼，应该往局长室去汇报。

  苏苒这一扭头，却看见高红岗笔直地站在局长室侧面的通道里，看着楼下的这一切，目光这会好象就落在她身上，苏苒赶紧离开了。

  苏苒走出警局，才发现外面居然黑天了。

  苏苒很无措，不知道许云鹿是不是在自己的那个出租房等着自己，而苏苒两次到纳东，都是从火车站下了车就直接到玉龙雪山附近，她从没来过警局，所以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自己住的地方。

  苏苒正在辨方向时，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那只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伸出车窗冲她招了一下。

  苏苒看见开车的是许云鹿，松了一口气，忙跑过去，许云鹿侧身打开车门，让苏苒上了车。

  苏苒上了车，只觉得人都快虚脱了，许云鹿帮她系上安全带，指指自己的右肩，苏苒有点不好意思，然后还是靠了一下，许云鹿伸手摸摸苏苒的脸，才开着车离开了警局。

  许云鹿开着车转了一圈，在警局附近一个角落停下来，冲前方驽了一下嘴说：“先去把他们打发了吧。”

  苏苒看清是王守一和刘姐他们，应该是先她出来，就在外面等她，可能是自己被问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他们在附近一家茶店前坐着等她。

  苏苒心里一暖，赶紧下车，从后面绕过去叫了一声：“王叔、刘姐。”

  大家一看见苏苒，都哦了一声，然后问警察有没有为难什么的；有没有被吓着；怎么惹着小宋了；小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这些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关心自己，苏苒心都是暖的，一一回答，只是小宋到底怎么了，苏苒可真不知道。

  大家住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看苏苒没事，安慰一番，就各自散开了，王守一要送苏苒，苏苒说自己想安静一下，回去又不远，王守一才点点头离开了。

  等王守一也走了，许云鹿才开着车过来，再次打开车门，苏苒上了车，半晌说不出话来。